RorySutherland在他的市场营销畅销书《Alchemy（人性炼金术）》中写道：“电子表格再也不会创造奇迹了。”这实在是令人吐槽不能。人们工作中用到的软件工具基本上可以归为两类：

又新又好用；

又老又难用，但是没得选。

但是有一款软件却不在此类，它比好多人年龄都大，却又招人喜爱，还让人完全离不开——它就是诞生于年的MicrosoftExcel。那些金融或咨询行业的老司机们几乎都是泡在Excel里成长起来的，背后是职业生涯数千小时的孜孜不倦缠缠绵绵。不管是否意识到这一点，他们也算是一类程序员，至少是最早的无代码实践者。“熟练掌握Office套件”在简历上已经不算亮点了，但是完全驾驭Excel却是可以装裱上墙的一种能力。但用户们对它最持久的热情并非来自最典型的功能，Excel最深远的影响不仅仅是电子表格本身。Excel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具影响力的软件。它是史蒂夫?乔布斯(SteveJobs)所谓“人类头脑自行车”的典型案例，把专业软件工程师拥有的超强计算能力赋予普通用户。有了这些超能力，用户可以创建功能齐全的软件程序，用简单的电子表格形式来解决几乎各个领域的问题——搭建完一个基本完整的垂直应用之后，只需在形式上修修补补就可以推向市场了。如果想了解toB软件领域的未来方向，一定要看看现在Excel的用户在用电子表格做些什么。受Excel成功而激发的各种软件，总价值加起来远远超过了Excel本身。在过去的几十年甚至未来的几年里，Excel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为B2B软件行业引领了大方向：

从Excel分化：靠着研发更优化、更专业的软件来承载、接替Excel中的工作内容，诞生了成千上万的toB软件公司。每当一个企业用专用软件取代简陋的电子表格和过时的流程，就是一次Excel的分化过程。许多流行的SaaS应用都属于这类范畴。当然了，不断分化的过程中Excel本身也在不断变强。

受Excel启发：Excel的产品弹性不断激励着企业更深入地研究Excel的成功之处以及背后原因。创新者们尝试着打造全新的软件产品，并非把需求从Excel拆分，而是把它当成灵感的来源。自Excel诞生以来的三十年里，许多流行的无代码和低代码产品中都可以找到Excel的影子，尤其是在可用性和灵活性的平衡方面。这种灵感的来源并非直接的借鉴，而是对产品多个维度的思考；它不是关于重新创造任何在Excel中发生的具体的东西，更多的是关于捕获使Excel如此成功的本质。

每个读到这篇文章的人可能都喜欢Excel，但它的影响仍然被低估了；虽然一直在受到挑战，但Excel生来就是一个战士。

1

电子表格战争史MicrosoftExcel的诞生要感谢乔布斯，而Apple也要感谢MicrosoftExcel。电子表格软件是Mac和家用PC上的第一个真正的杀手级应用软件，Mac的图形界面帮助电子表格得以普及大众。这两家公司相互推动着对方的成长。Excel并不是第一个把表格数字化的。当哈佛商学院学生DanBricklin在做案例研究时，不得不面临依靠手工制作表格还是使用学校电脑主机的选择，他意识到应该有一种更好的方法。在年，他推出了VisiCalc，一种“可视化计算器”。计算机协会在两年后的年推出了SuperCalc。同年，MitchKapor以万美元的价格将VisiPlot/VisiTrend卖给了VisiCalc的母公司PersonalSoftware，并加入VisiCalc担任产品经理。年，Kapor离开VisiCalc，创建了一款将电子表格和绘图结合在一起的新产品，在想好产品名称之前就说服了老东家对这款产品豁免了竞业约束。他曾在一封邮件中提到：“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同意，也许是他们看不上我，觉得无法完成这么雄心勃勃的事情，那就太小瞧我了。”Kapor于年创立了Lotus，并于年推出了产品“1-2-3”。Lotus第一年的营业收入就突破了万美元，并完成了IPO；第二年，收入增长了两倍，达到1.56亿美元。在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，SaaS已经取代离散销售成为软件的首选商业模式，因为它对客户更有利，并能够产生经常性收入，带来更高的客户终身价值，但没有一家SaaS公司能像Lotus那样实现爆炸式的增长。在Kapor创建Lotus的同一年，BillGates的微软团队发布了第一款电子表格软件：Multiplan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它使用了R1C1寻址（先行后列），而不是A1（惯常的先列后行做法），目的是成为最便携的电子表格应用程序，可以在超过50台不同的计算机上运行，仅此而已。Lotus的1-2-3击溃了Multiplan，微软被迫重启了“奥德赛计划(ProjectOdyssey)”。这一次，微软计划将Odyssey打造为PC上比Lotus的1-2-3更优秀的电子表格，在开发过程中有两个关键决策，使该项目在36年后的今天仍保持领先地位。第一点就是这个团队的座右铭：“宁死不降”。根据时任Multiple产品经理的JeffRaikes（后来则是Office产品线顶梁柱）的回忆，一个天才程序员DougKlunder想出了如何在二维空间同时计算的算法，这样就可以比Lotus1-2-3更快地重新计算。Klunder的创新意味着，Odyssey不再需要在每个变动都重新计算所有单元格，而是只重新计算受影响的地方。与1-2-3相比，这带来了巨大的速度和性能优势，创造了任何Excel用户都熟悉的神奇体验：更改输入，并看到满屏输出结果的工作表立即响应。第二，Gates和Raikes决定，他们需要充分利用图形界面的优势，所以在项目中期，他们放弃了只能跑命令行的PC平台，转而专为图形化的Mac开发产品。Odyssey的成员JonDevaan称赞苹果公司的机器具有广泛的可用性：“把软件从博士论文模式引入到普通人都能使用的东西，这在当时真的很重要。”在这两项创新的推动下，微软在年推出了基于Macintosh（苹果公司的初代个人电脑产品）运行的Excel。当Lotus1-2-3被困在自己的MS-DOS上时，Excel却在竞争对手的电脑上发布，这一违背直觉的决定将Excel带上了康庄大道。Excel很快成为Mac上最受欢迎的电子表格软件，然后又成为微软第一个图形用户界面操作系统Windows上最受欢迎的软件。它借助Windows的发展，销售额和出货量分别在和年夺得电子表格软件的冠军。Excel一路高歌猛进。虽然目前Excel与Office绑在一起卖，而谷歌的表格软件与GSuite捆绑在一起，很难单独计算出电子表格的市场份额，但大多数人估计，Excel占据了主导地位（约80%以上），在金融建模等更专业的应用场景方面几乎处于垄断地位。36年过去了，人们很难想象一个没有Excel的世界，如果有一款软件突然从地球上消失，Excel可能会是造成损失最大的那个。许多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和金融机构都依靠Excel模型来运营业务。如今，Excel已不仅仅是一个电子表格软件，甚至是一种编程语言。

2

编程语言：ExcelExcel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流行的编程语言，大多数用Excel编程的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实际上是在编程。据估计，有12亿人在使用微软office，虽然很难确切知道有多少人经常使用Excel，但有人给出的估计是7.5亿用户。相比之下，截至年，只有万Javascript开发者和万Python开发者。Python和Javascript是继Excel之后最流行的两种编程语言（译者注：这个说法其实不是很严谨，但确实是非常流行），它们都是图灵完备的；也就是说，可以用于执行任何计算（以非常简单的方式）。不过，Excel直到最近才刚刚实现图灵完备，在实际操作中，这意味着对于许多类型的计算问题，Excel一直不能直接作为“真正的”编程语言来执行，不管高端用户可能会想到多么聪明的破解方法。（注意：VBA允许技术人员构建更多的程序和自动化功能，但我们